我低著頭，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，突然覺得它們也像不屬於我的東西。這個家里，每個東西都有地方，只有我，好像一直都在邊緣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問出口：「媽媽，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，你會怎麼樣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媽媽的動作停了一下，手里的抹布掉進水槽。她轉(zhuǎn)過身，臉上那種疲憊和驚慌只出現(xiàn)了一秒，很快又收回去。她咬著嘴唇，聲音壓得很低：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不要說這種話……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離開了，我會崩潰。」她低下頭，繼續(xù)擦流理臺，像是怕我再看見她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，我回房間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信紙先生坐在書桌上，紙質(zhì)的臉在夜燈下泛著淡淡的光。他沒說話，只是靜靜地陪著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會陪我嗎？」我小聲問。

        信紙先生點點頭，聲音像紙張摩擦的沙沙聲：「只要你愿意，我一直都在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抱著膝蓋，家里的聲音像是一點一點遠去。媽媽在客廳收拾，叔叔在看電視，弟弟的笑聲偶爾從隔壁房間傳來。我突然明白，這個家里，已經(jīng)沒有我的位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媽媽說的，這樣對大家都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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